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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讨论
从霸王花到娇艳玫瑰
她曾经一头爽利的短发搭配凶猛顽强的比赛作风,俨然是摔跤赛场的一朵霸王花。如今,她留起温柔长卷发,精致妆容和衣着品味不俗,宛若一朵盛放的玫瑰花。她是王旭。
转型 坚信付出才有回报
2008年退役之后,王旭得到北京体育大学公派赴美国印第安纳大学进修一年的机会。回国后,对摔跤的热爱让她无法离开,她向学校申请成为北体大附属竞技体校摔跤队的教练。
“一开始不适应,同样在队伍,以前是运动员,现在是教练员,一个全新的起步。”随着一点一滴积累经验,王旭发现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职业。“做运动员时要琢磨教练的想法,现在倒过来了,得摸透运动员的心思,角色必须转换。”如今的运动队,教练想让队员好好训练,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但每位运动员都有不同的想法。“队员大部分是13至18岁,大学的也有一些。比较小一点的每天喊‘教练,我好累呀’。青春期的孩子叛逆心理也比较重,要讲究方式方法,根据每个人的自身特点去指导和帮助。”
当运动员时,王旭性格比较直率,在教练的工作岗位上,她为人处事更加稳重。“处理事情不能像当运动员时那么由着自己,需要更多地用心用脑。以前自我观念强,现在需要从集体和爱护运动员的角度处理问题。”
王旭一直是个踏实努力的人,这是她选择摔跤至今未变的性格。“小时候我有点胖,别的小女孩都唱歌跳舞,我妈就说‘你去练练体育吧’。”母亲的一个朋友在月坛体校当教练,小王旭就去了。“一开始没有摔跤这个项目,我是从柔道转项过来的。”父母并不知道王旭练习摔跤的辛苦,她也不想让父母看到自己这样,“我小时候很奇怪,别人都喜欢父母来看自己训练,我是不喜欢的,因为容易分心”。
摔跤给了王旭很多,取得奥运冠军是最明显的,实现了所有运动员都期盼的梦想。“幸运和努力是缺一不可的,做任何事情都是要先努力,才有成功的机会。摔跤对我人生的影响很大,现在工作中我也是秉持先付出才会有回报的理念。对运动员也是一样,先关心呵护她们,让她们信任教练,他们才会服从指导,全身心投入训练”。
摔跤 生命的一部分
国家女子摔跤队主教练许奎元也曾是北体大老师,王旭指导的许多北体大学生现正在国家队集训,她也时常出现在奥体中心国家队训练馆,指导队员训练。
当运动员时,王旭在奥体中心训练生活了近10年,如今回到这里带队员集训,会唤起她许多记忆,“看着墙上冠军榜上我的照片,许多画面都涌现出来”。回忆运动员时期,王旭觉得还是美好的记忆更多,虽然这个项目真的很苦,“我的性格比较积极,当运动员时期成绩也不错,所以那些辛苦的记忆都淡忘了,剩下的全是美好和快乐”。
王旭在雅典奥运会女子摔跤72公斤级比赛中拿到中国摔跤第一枚奥运金牌。在伦敦和里约两届奥运会,中国摔跤都与金牌擦肩,着实遗憾。由于日本女子摔跤的绝对强势,中国摔跤在东京奥运会的形势也难言乐观。但在王旭看来,“东京奥运会摔跤要与东道主日本激烈争夺,那种爱国情绪一定会升腾起来。在东京升起中国国旗是我们的目标,难度还是很大的,但我们必须努力。还有近三年时间,我们有空间去提高”。
在2017年女子摔跤世界杯赛决赛中,中国队与日本队打到4比4,仅输了技术分1分,遗憾地获得亚军。这场比赛让中国女子摔跤收获了信心,王旭也热血沸腾:“其实场上摔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因为这是非常微小的差距。”在她看来,教练员必须首先充满信心,因为教练员和运动员心灵相通,教练的一个眼神就可能影响运动员的心态。“我们很有信心。日本在几个级别上连续拿了多届奥运会冠军,但并不代表东京奥运会她们还能拿,一切皆有可能,只要我们敢去想敢去拼,首先得给自己打气!”
除了做教练,王旭还当裁判,目前是中国摔跤协会国家级裁判。去年11月的全国女子摔跤冠军赛上,王旭被评为优秀裁判员。“接下来我的计划是考国际级裁判,争取早日实现执裁奥运会的目标。裁判也是一个国家在项目上拥有国际影响力和话语权的重要角色,如果能有更多国际级裁判,对中国摔跤的发展大有裨益”。在美国进修的经历帮助王旭更好地掌握英语,对考取国际级裁判是一大助力。“可能语法没那么标准,但我能与老外无障碍沟通。用另一种身份再次与奥运相约,我期待那一天早日到来”。
印度电影《摔跤吧爸爸》让中国人对摔跤这个项目有了更多了解。作为这个项目的明星运动员,王旭依然拥有号召力和影响力,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帮助摔跤在国内更好地普及推广。“我们的项目与乒乓球、跳水之类大众认知度高的项目相比太冷了,我很想致力于推广项目的工作。这需要策划组织,也许正在改革的中国摔跤协会未来会有这方面的计划,我本人非常愿意参与”。
回归 做最好的自己
做运动员时,王旭给人的印象是一头清爽短发,透着狠劲和霸气。“我很小的时候,也喜欢穿裙子留长发,后来转变成另外的模样,生活状态完全围绕训练和比赛。长发洗澡不方便,剪了吧!穿裙子怎么训练,运动服吧!退役后自由了,回归原来喜欢的事物,本身就是个爱美的女孩”。
王旭的右耳耳廓纹了一朵彩色的花,非常美丽。原来,她并非追求时尚靓丽,而是迫于无奈。“其实不应该这样,不太好。但我没有办法,这是遮盖疤痕的一种修饰。不了解摔跤的人经常问‘你的耳朵是不是天生畸形’,我只能耐心解释这是项目造成的,他们很惊讶一个项目会把运动员的耳朵变成这样”。每天练习摔跤时,运动员的耳朵不停在垫子上摩擦碰撞,充血之后,没有抽血的话,就凝固增生,长年累月磨碎了耳朵软骨,导致变形。“我们的运动员太能忍,没有保护自己的意识。很多国外运动员平时训练都戴耳罩和牙套,但我们的运动员为了训练方便,没有做这些,毕竟戴耳罩训练听不见教练的指导,也会比较热”。
从13岁来到北体大,王旭已经在学校训练、工作和生活了19年。去美国进修的那年,她结识了自己的先生,很快完成了结婚生子的人生大事。“他是美籍华人,不是体育行业的,每年会回国。结婚时我也考虑过是否留在美国,但父母都在北京,他们去美国也不太适应,所以我决定回国”。王旭觉得自己在国内的发展空间更大一些,她也很热爱摔跤和北体大,“虽然两地分居,但现在习惯了。毕竟还年轻,两人都想为事业继续打拼,觉得还好,挺充实的”。
女儿今年已经5岁了,上幼儿园。王旭平时工作很忙,还要经常值班留宿学校。“一周三次住在学校,我妈妈经常帮我带孩子,很辛苦。女儿经常给我打电话,问:‘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等你呀。’我女儿挺乖的,很懂事”。王旭谈起女儿一脸温柔,尽显慈母本色。
“其实,我的性格不是火爆的那种,是温和的,对运动员也是这样。但当教练,这可能就成了弱点,因为不够凶”,王旭笑着说,现在不是把教练的话当圣旨的时代了,运动员都是90后、00后,非常有个性,教练要把他们当朋友。“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创新是必要的。我有时跟她们聊天,她们说出来一个词,我得想半天才明白什么意思。我也是一边做教练一边成长的,觉得挺好的。有一个开放的心态,相信未来会更好”。
本文作者:袁雪婧
文章来源:《新体育》2018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