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超级外援，没有金牌教练，连出色的本土球员都少之又少，但这并不影响中超的火爆。仅仅是重新回到球场这一点，就足以激起球迷的热情。疫情后，中超正用自己的方式开始复兴。

场均两万人

根据中超官方公布的数字，2023年联赛第一阶段比赛的现场观众总人数达到了1907352人，场均人数19868人。这一数字离疫情前2019年的场均23314人有一定差距，但已经超出了预期。

如果单就某些轮次的比赛而言，中超的上座率已经超过了2019年。只是因为今年联赛有很多一周双赛，大量比赛安排在工作日进行，因此在观众总数上未能赶超疫情之前。比如中超首轮联赛，累计上座数191553人，平均上座数为23944人，已经超过了2019年的数据。

为上座率贡献最大的无疑是北京工人体育场。由于北京国安有着中国足球最长的历史底蕴和深厚的球队文化，近年来，工体从来没有把上座率第一的宝座让给他人。联赛第一阶段的6个主场比赛，北京国安平均上座人数达到了42238人，其中主场0比0战平山东泰山的比赛有50312人观赛，创造了中超第一阶段的上座纪录。即便是对阵南通支云的比赛上座人数最低，也有32239名球迷到场，大大超出了中超观赛人数的平均值。

说起主场氛围，北京国安如果自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但在本赛季，工体确实也遭遇了挑战。最大的挑战来自遥远的四川成都，当地的球市已经成为一种新的现象。

在第一阶段的7个主场比赛中，成都凤凰山体育场场均上座人数达到39612人，最高的一次是2比1击败上海申花的比赛，观众人数为39988人。虽然远不如工体的峰值，但成都蓉城的主场最低观赛人数为面对青岛海牛的38655人，远高于工体的最低值。上座率比工体更稳定，无论对手是谁，来看球的观众几乎是一样的。

除了北京和成都，上海的球市也不容忽视。上海的上座人数之所以没有北京和成都有竞争力，一个主要的原因在于上海有两支球队，使球迷有所分流。另外，上海体育场改造尚未竣工，有一部分看台无法开放。在这种情况下，上海申花的上座率也维持在了较高的水准，6个主场全部在20000人以上。其中，首轮因为开放看台较少，只有24833人，而后的5个主场都超过28000人。这意味着申花的主场处于满员状态。因此，在上海体育场全部改造完成后，其主场上座率有望比肩工体和凤凰山。

北京、成都、上海狂热的球市，似乎将中国足球拉回到三十年前的甲A时代。那个时候北京和上海在争夺冠军，成都满场高喊“雄起”。跟当年的情况类似，一些老牌球队的主场气氛也十分热烈，天津、山东和武汉的球市表现良好。

相比之下，上座人数最低的主场在河北沧州，沧州雄狮的主场最高上座人数只有9213人，最低为6988人，还不到北京和成都的零头。深圳和上海海港的球场也都没有完成改造，上座率较低。深圳大运体育中心目前平均每场上座人数没有过万，上海海港也仅为13998人。

新时代 新格局

联赛重回主客场制，赛季初期舆论认为观众人数会大幅度增加。但是迅速直追疫情前2019年的水平，是始料未及的。

中超联赛整体水平在下降。三年疫情不仅让球队失去了主场和球迷，还造成了运营困难等诸多问题。加上中国足协对联赛的一系列改革举措，球队在投入上已经大幅下滑。2019年中超联赛的台柱是保利尼奥、胡尔克、奥古斯托等巴西国脚，教练席上也是来自西班牙、德国、法国、意大利等足球强国的名帅，球迷愿意掏钱去现场看球是理所当然的。如今，大牌外援所剩无几，金牌教练早已从赛场消失，球迷对中超的热情还有多少，在开赛前谁也无法预计。

显然，球迷的热情被低估。中国足球遭遇各种打击已经不是第一次，职业联赛近三十年，球迷早已习惯了在起伏中放下又拿起，拿起又放下。像北京国安、上海申花、山东泰山这样的球队，已形成了固定的球迷群体，球市与球队的阵容没有那么多的关联。

在三年疫情管控期间，民众积攒了太多热情和欲望，需要走出家门，在户外宣泄情绪，感受自然和社交的快感。从这个角度看，中超联赛作为日常生活中的一项娱乐活动，上座率迅速攀升到疫情前，顺理成章。

除了社会因素之外，多座新球场的出现也刺激了球迷的兴趣。工人体育场翻建后成为专业足球场，上海体育场、上汽浦东足球场、成都凤凰山体育场、青岛青春足球场、天津奥体中心、大连体育中心都以崭新的面貌与球迷相见。专业足球场带来更好的观赛效果，让球迷流连忘返。

就中超联赛自身而言，虽然因为外援外教的降格，比赛的精彩程度有所下滑，但激烈程度未受影响。由于各队的实力越来越接近，各种绝杀与反绝杀的比赛层出不穷，任何两支球队碰面都很难轻松决出胜负。

根据统计，联赛第一阶段大约一半的场次是一球分出胜负，一边倒的比赛很少，比赛悬念一直保持到最后一分钟。成都蓉城、北京国安、武汉三镇等球队都几次经历了绝杀赢球或被绝杀、绝平的情况。这种胶着的

比赛态势增强了球迷的参与感。超越2019年的场均红黄牌数，也导致球场上激烈竞争的气氛蔓延到看台上，刺激着球迷的精神状态。

软件还需提升

对中超联赛来说，球迷涌入肯定是好事，尤其是对球票和俱乐部衍生品售卖有直接帮助。在目前很多球队资金仍旧紧张的情况下，这两项收入能够保证俱乐部维持基本运转。

足球比赛是大众文娱生活的一部分，火热的球市对城市经济发展有很好的助推作用。但不可忽视，在球迷的热情面前，中超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首先就是球场的安保问题。新赛季很多专业足球场投入使用，球迷与场上球员的距离更近，新的问题也就出现了。

在成都蓉城与沧州雄狮的比赛中，有球迷从凤凰山体育场看台上扔下水杯，砸中沧州队球员的头部，导致球员受伤。在大连体育中心，成都队投诉有球迷向他们投掷杂物。在青岛、天津等赛场，还出现了看台“野哨”。这几座专业足球场发生的安全问题引起了广泛关注，成都等赛区积极应对，相应提高了安保强度。

无论在甲A还是中超，投掷杂物问题一直存在，专业足球场的出现使问题更突出，运动员受到的威胁也更大。中国足球赛场过去很少出现的“冲场”，也因为专业足球场的启用而出现。

中超联赛揭幕战最后的谢场环节，就有球迷翻下看台，冲入球场和国安球员互动，后被安保带走。当时，安保方面曾想提高工体的安保级别，在低层看台设置阻拦，防止球迷冲场。接着，阿根廷和澳大利亚的一场商业比赛中，一名少年在比赛中跳下看台跑到场内拥抱梅西并与马丁内斯击掌。在被安保带走后，这名少年还抨击工体的安保问题多多。

经过这些闹剧，工体已经准备在低层看台用网子设置出隔离区，球迷无法在最前的几排观看比赛。这样虽然可能解决冲场问题，但也让专业足球场的观赛体验打了折扣。

比赛的激烈也引发了不少球迷的冲突。武汉三镇球迷赛后围堵山东泰山球迷大巴，上海海港球迷遭遇浙江球迷围殴，足协杯赛后成都球迷与重庆球迷在街头冲突……类似这样的事情在今年的中超和足协杯比赛中已经多次出现。

无论是球场上投掷杂物、野哨、冲场，还是球场外的围堵、斗殴，都是球迷表达情绪最糟糕的方式。有些球迷误认为这是足球文化的一部分，欧洲赛场也有这样的事情。殊不知，这些所谓的“文化”其实是糟粕，在欧洲联赛也早已经成为人人喊打的行为。

现在，中超联赛有了那么多全新的专业足球场，场上虽然没有前几年的大牌外援，但球员们也在尽力争取赢得比赛。球迷要在拥有更好的观赛体验外，让自己的言行配得上这些漂亮的球场，至少不能成为拖中国足球后腿的人。

中国足球现在有了更好的硬件设施，如何提升软件的水平，将成为重中之重。如果没有良好的足球文化，也难有充满底蕴的球队，自然也就无法有精彩的比赛。

作者：张子渊

来源：《新体育》2023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