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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哈维 中超金枪手

联赛进球27个,广州富力队扎哈维如愿穿上了中超金靴,也成为了2017赛季中超最佳球员,就像他去年夏天来时所说的那样。遗憾的是,距离埃尔克森在2014年创造的28球中超纪录,扎哈维还有一步之差。如果不是自己最后几轮过分急躁,以他把握机会的能力,理应超过30球。

在广州富力,扎哈维是球队的攻击力保证,只要有他在,富力就有胜利的希望。

皇冠镶上钻石

“美丽足球”是富力主帅斯托伊科维奇常提到的,尽管这个说法的内涵是传控跑位和进攻,但在富力,几乎被浓缩成了“进多失多”。斯托伊科维奇执教富力后,76场比赛35胜15平26负,进了131球,丢掉了120球。算下来,斯托伊科维奇在富力2年零3个月的时间里,球队净胜球只有11个。

斯托伊科维奇的“美丽足球”能玩得转,离不开去年夏天引入的以色列前锋扎哈维。2016年下半赛季,扎哈维为富力在中超联赛打进11球,足协杯打进6球,总共17球。2017赛季,扎哈维联赛进27球,足协杯进4球,总共31球。效力富力的一年半时间里,扎哈维一共打进48球,若非扎哈维,斯托伊科维奇的“美丽足球”恐怕将是个“入不敷出”的状态。

对富力和斯托伊科维奇来说,扎哈维就是美丽足球皇冠上的钻石。

时针拨回到2015年底,经历过一个惨痛的两线作战赛季后,富力俱乐部痛定思痛,决心重建球队,基础就是找到一个靠谱的前锋。2014赛季的中超银靴哈默德第二年夏天离队,取代他的民主刚果前锋博基拉表现远低于预期,富力从2014年的中超季军沦为2015年的倒数第三,锋无力是主要原因。

2016赛季前的冬歇期,俱乐部高层一直在“寻枪之路”上。经过一个月的遴选,圈定了一份4人名单,分别是纽卡斯尔的西塞(后来转会到山东鲁能)、科隆的莫德斯特(现效力于天津权健)、奥格斯堡的博瓦迪利亚(现效力于门兴格拉德巴赫)以及特拉维夫马卡比的扎哈维。

4名前锋中,西塞是首选,其次是莫德斯特,再次是博瓦迪利亚,扎哈维的顺位排在最后。最终签谁,还要斯托伊科维奇拍板。在决定转会报价之前,俱乐部副董事长黄盛华和总经理章彬把这份名单递给了斯托伊科维奇。他没有丝毫犹豫,拿起笔圈住了扎哈维的名字,并画了一个箭头,把扎哈维从最末提到了西塞之前。斯托伊科维奇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就是他,扎哈维!”

让斯托伊科维奇感到遗憾的是特拉维夫马卡比拒绝在冬天放行扎哈维,以色列超级联赛是跨年度赛制,在冲击冠军的关键阶段,马卡比很难接受当家前锋被撬走,一心打破联赛进球纪录的扎哈维也不愿半途离开。富力无法得到心仪的前锋,只得退而求其次,接连签下了巴西边锋布鲁尼尼奥和澳大利亚中锋吉安努。

没能如愿得到扎哈维,富力在2016赛季的前半程表现糟糕,4胜4平7负,只拿到16分,场均积分勉强大于1分。号称“魔人布欧”的布鲁尼尼奥在病榻上休养的时间多于训练,半个赛季未进球。吉安努勤勉有余,灵气不足,起不到攻城拔寨的作用,半年打进两球。没有进球作为保障,斯托伊科维奇的美丽足球是显得那么徒有其表。

还好,斯托伊科维奇终于在夏天等来了心仪者。扎哈维尽管没有帮助马卡比夺得2015-16赛季以超冠军,但以31球刷新了尘封60年的以色列联赛个人进球纪录。他终于卸下包袱来到中超,立即改变了富力队的气质,斯托伊科维奇的“美丽足球”得以产生质变。

2016年7月2日,扎哈维在富力亮相,主场迎战石家庄永昌。直到第六十分钟才登场的扎哈维在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主宰了比赛,1个进球、1次助攻、1次策动!赛后,斯托伊科维奇说:“看到他的表现,就仿佛看到了20多年前的我自己。”

身为以色列大牌球员,扎哈维选择转会富力,引起了以色列媒体的关注。为了让球迷持续关注,以色列电视台开始转播中超,以色列记者表示:“以色列球迷都很不舍得扎哈维,但也能够理解他寻求新挑战的想法,观看富力的比赛就是对他的最大支持。

球王有点“玻璃心”

纵观扎哈维这一年半的进球,从罚球区外的远射到小禁区内的抢点都有,他的脑袋和双脚都能进球,无论罚点球、角球抢点、运动战远射、传中抢点、多人配合,扎哈维的进攻方式多端,唯独没有“一条龙”式的个人突破。扎哈维并非单打高手,他不能像胡尔克那样一个人扛着球队前进。来到富力之初,他就说:“富力擅长打整体足球,这是适合我的团队。”扎哈维最大的特点就是前插空切,跑到对方后卫忽视的空当,利用精准的射术一击致命。

斯托伊科维奇说:“扎哈维是那种有两个机会就能把握住一次的射手,我不需要那种可能要15次射门才能打进三五球的球员。他跑位很聪明,和队友的配合非常娴熟,最重要的是他不自私,很喜欢传球,这对我们的帮助非常大。”

接二连三的进球,使扎哈维很快被中国球迷认可。从以超来到中超,扎哈维曾受到许多质疑,马卡比球迷认为扎哈维是“金钱的奴隶”,以色列媒体认为扎哈维是“自甘堕落”。这种质疑直到今天仍未散尽,扎哈维每次回国,都免不了被媒体问类似的问题。

开始,扎哈维耐心地解释去中超的原因,但类似的问题太多了,他懒得再去辩驳。今年春天,以媒又一次提起这个话题,扎哈维终于按捺不住。他说:“很多以色列人对中国和中国足球都有误解,很主观地认为中国不行,我真想带大家去中国,看看中超到底是怎样的联赛。中超有很多顶级球星,如果他们到以色列踢球,恐怕以色列体育部长都要亲自接见了……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国家之一,有着非凡的国际影响力,而以色列只是地球上的一个小角落,没有任何资本去质疑一个大国。”

听上去,扎哈维的话句句在理,也飘着一种自我保护的味道。实际上,真正让扎哈维愤怒的不是媒体和球迷,而是他的一位同行。葡萄牙球员鲁本•米凯尔与扎哈维本无交集,两人在中超只有过两次交手,但这位曾效力于石家庄永昌的中场球员在今年2月被租借至扎哈维的老东家马卡比,矛盾由此而来。

在以媒看来,比较以超和中超孰强孰弱,鲁本的话肯定很有权威性。当把这个问题抛给鲁本时,他说:“和以超比起来,中超是个非常没水平的联赛,联赛质量全靠外援支撑,本土球员简直一无是处。以超的竞争力堪比葡超,说中超不比以超差的人一定是在说谎。”

鲁本的这番话很对以媒的胃口,扎哈维听说后大为光火,立即发起了反击,“一个在中超降级队都混不下去的人,他的话没有任何可信度,只能说明他是个缺乏教养的人”。

和许多成名球星相比,扎哈维无疑更加敏感,换句流行的话来说,扎哈维其实比较玻璃心,他甚至无法接受别人模仿他的庆祝动作。今年足协杯1/4决赛次回合,广州恒大前锋郜林在进球后也挥舞起了双枪,扎哈维赛后便发微博吐槽“这是赝品”……

来中国之初,以媒曾表示“扎哈维实在太骄傲”。他的确习惯听到赞美,对批评的话几乎一句也听不进去,人心就像是一枚硬币,自负的背面往往就是自卑。今年9月,在世预赛欧洲区小组赛主场输给马其顿的比赛中,扎哈维曾因为受不了主场球迷的嘘声而怒摔队长袖标。以色列球迷为什么会嘘他?一来,比赛地不是在他的地盘特拉维夫,而是在有对立情绪的城市海法,海法球迷向来不喜欢扎哈维;二来,球迷把国家队不能出线的责任全部推到了扎哈维身上,认为是他不够强大,身为队长反而去中国赚钱。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海法球迷对扎哈维的抨击几乎到了人格侮辱的地步。扎哈维说:“我无法理解自己国家的球迷居然可以嘘成这样,如果戴上袖标就要承担这些无理的责难,我宁可不戴!”

摔袖标的事件发生后,扎哈维宣布退出以色列国家队,这件事对他的状态影响非常大。之前,扎哈维在中超23轮打进24球;之后,7轮联赛打进3球,效率下降得非常明显。联赛收尾阶段,许多平时十拿九稳的争顶、空切、单刀甚至是空门机会,被扎哈维挥霍了。

中超最后一轮,富力客场2比0击败力帆。扎哈维利用定位球打入一球,但也错过了好几个绝佳良机,最终没能打破埃尔克森的28球纪录。赛后,扎哈维略显倔强地说:“赛季前,我的目标就是最佳射手和打破进球纪录,没能打破纪录我并不遗憾,毕竟我已经完成了其中的一个目标,至于刷新纪录,下个赛季再完成吧。”

十年间薪水暴涨

在以色列,扎哈维这个姓氏并不常见,但在希伯来语中,Zahavi中的Zahav就是“金子”的意思,他出道之初,也曾被球迷称作“金童”。

不过,姓氏并不意味着他是幸运儿。扎哈维的家庭不富裕,父亲对家里几乎不管不顾,扎哈维和哥哥的生活完全由开理发店的母亲照顾。扎哈维小时候并不研习足球,而是学习巴西柔术,哥哥才是真正练习足球的人。是母亲让扎哈维也走上了足球之路,他说:“如果不是妈妈给我指引,或许我现在就是个平庸的体育爱好者。”扎哈维非常爱自己的母亲,他说:“每当比赛前,妈妈都会在我的袜子里放入一个小卷轴,说会给我带来好运,直到今天我仍然有在球袜里塞一个小卷轴的习惯。”

1997年,扎哈维兄弟俩一起参加了在法国的坎通纳足球训练营。老扎哈维带着两个儿子来到法国,再也没有回到以色列的家,父母就此离婚。从10岁开始,扎哈维便过上了单亲家庭的生活,这也是他一直拒绝与父亲沟通的原因。每当提起父亲,扎哈维总是说:“我实在不愿说这个人,我和他唯一的联系就是姓氏,此外,他丝毫没有显示出父亲的责任。”

在特拉维夫工人青年队,扎哈维的足球天赋很快显示出来,不仅超越了哥哥,还成了球队公认的新星。酷爱7号的扎哈维在进入工人队之初穿的是16号,7号属于一个来自克罗地亚的边锋,位置与扎哈维多少有些重叠。这名外援边锋进了很多球,年轻的扎哈维只能坐在替补席上“欣赏”队友的表现。扎哈维说:“他踢得非常聪明,从不会让自己陷入单打独斗的局面,看他的比赛,我学到了很多。”令人遗憾的是这名外援后来受了一种奇怪的伤,久久未愈,离开了以色列。23岁的扎哈维从此成为工人队主力,并得到了心仪的7号球衣。

扎哈维在工人队的起点非常高,球队赢得过以超冠军,他也拿到过以超金靴。登陆五大联赛后,扎哈维在意甲的巴勒莫表现得十分糟糕,甚至得到了最差球员“金貘奖”。2013年初,他回到以色列,加盟老东家的死敌特拉维夫马卡比队。因此,工人队球迷将他视作叛徒,甚至有人不惜在德比大战中冲入场内打他。扎哈维也没客气,在场上跟球迷干了起来。

平心而论,扎哈维虽然让老东家愤怒,但马卡比的球迷都对他顶礼膜拜。当富力的转会报价送到马卡比俱乐部办公桌上后,无论球迷还是老板,都对扎哈维百般挽留。2015-16赛季结束后,马卡比老板米奇不惜带他到加拿大老家谈续约,但此时的扎哈维已经把目光瞄准了中超。他说:“我曾有过犹豫,是妻子帮我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了广州。”

愿意来中超,金钱起着决定性作用。扎哈维的年薪起初只有4200美元,到他能够在工人队打上主力时,年薪才提高到15万美元。在巴勒莫的一年半,扎哈维年薪是63万美元,回到以色列加盟马卡比后,又降回40万美元。直到效力马卡比的最后一个赛季,他的年薪才第一次超过7位数,达到115万美元。富力一上来就开出400万美元,这是他从未有过的高收入。加盟富力半年后,扎哈维又涨薪50%,达到600万美元,这还不算富力给他开出的奖金──射手榜前3名有50万美元,球队排名前8有25万美元,进一球有2万美元,一次助攻有1万美元。和10年前刚出道时相比,扎哈维的年收入已经翻了1400多倍。他丝毫不掩饰对金钱的追逐,说:“这不是个用言语称赞的时代,认可我就应该给我更多的钱,人的成功可以用钱衡量。”

赛季结束,又到了扎哈维闹加薪的季节。随着恩师保罗•索萨入主天津权健,有关扎哈维转会的消息此起彼伏,有传言称权健开出1500万美元的天价年薪吸引扎哈维。扎哈维说:“有关转会的事情,一切都不好说,足球世界永远不能说‘不’。”对于索萨,扎哈维充满感激,“没有索萨,可能就不会有现在的扎哈维,是他教我踢影子前锋,让我成为现在的我”。

富力会放他走吗?似乎并非完全不可能。当然,扎哈维留恋和队友融洽的关系。和扎哈维私交最好的当属今年转会而来的中卫姜积弘,两人在训练中几乎形影不离,俱乐部内部甚至称姜积弘是“扎哈维弟弟”。

扎哈维很适应广州的生活,广州有很多犹太人,每逢富力主场比赛,越秀山的看台上都有很多老乡。扎哈维和妻子谢伊居住在珠江新城,平时生活都是跟犹太人在一起,很喜欢这样的生活环境,谢伊经常出没于那里的各色名店。扎哈维说:“我在这里能过上在以色列无法过上的生活,可以有独立的社交圈。每天早上起床后,我可以带孩子去幼儿园,休息时也能陪我的孩子和家人。”

扎哈维的大儿子罗伊在珠江新城的国际幼儿园就读,学会说中文。今年6月,扎哈维在微博上晒出一段视频,罗伊用中文说“爸爸,我爱你”,这一幕很容易让人想起上港外援孔卡的儿子本杰明。扎哈维会不会为了家人选择留在广州,继续效力于富力,真的说不准。

本文作者:王敌

文章来源:《新体育》2017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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